【巍澜】Gingerbread Man 06
Chapter06 "真相"
本章简介：当我杀尽世人，我将留一颗子弹给自己。
赵云澜让楚恕之把他扔在了半路，独自游荡到了深夜。像缕游魂，漫无目的，却又充斥着毫无头绪的思想。
他想抽烟，但他的烟和打火机都忘在监狱的胖保安那里了。他想买烟，但在脚步迟缓地路过杂货店时，却除了腿脚机械地前进之外，连手指也都不起来。
他嗓子发干，想喝水，也没买。
他忘了兜里有没有钱，也懒得拍拍口袋，看一看。
像是什么思绪都被一层密不透风的阴暗浓雾限制在了脑子里，完全没法传达给肢体。
直到一辆鸣着刺耳喇叭声的轿车从他面前的马路上呼啸而过，他才从这种呆滞的状态中慢慢寻回神智。
他看了看四周，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。
他像是个没睡醒的人，又像是个刚睡醒的人。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懵懂迷茫地徘徊着，穿插着。
最后，他摸出手机，被晚风吹了几个小时而发干的嘴唇第一次张开，拉扯出痛感。
他拨通了电话，几秒钟后，手机震动了一下。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经变声器处理后，让人听了总会一阵恶寒的声音。
男人在又一股深夜的冷风中缩起了脖子，保持着这个缩脖夹肩的猥琐姿势，歪头听着手机，又低低地说着什么，走远了。
沈巍面对着玻璃，另一侧是自己白色囚服倒映出的虚影。
他在心里惨惨地扯了下嘴角，表面却如同入定，没有阴沉，没有憎恨，没有愤怒，更没有半分欢喜。
他看着玻璃对面的自己，那个虚像在灯光的影响下不能再透明了，但他只希望它能寸寸碎裂，灰飞烟灭，半点痕迹都别在这世上留下。
这是一个怎样卑劣的灵魂——他将赵云澜拉入好容易脱离的地狱，而似乎这还不够，他还试图用什么“九假一真”的谎言来欺骗他，仿佛这样做了，最终知道真相时错就不在自己了一样——好像赵云澜错在自己太过聪明，自己迈上了这条不归路一样！
到了最后，比起所有人，他最想撕碎的竟然是自己。
还不是时候，他只能对自己说，还不是时候。
他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显出一抹痛色。
比起沈巍的焦灼，似乎特调处这边就好了很多，多亏沈巍绕着弯的“泄露消息”，他们已经初步锁定了犯罪团体中的几个成员，现在已经开始进行跟踪监控，并随时可以实行抓捕了。
也是近几日，上头发了个文件，是关于沈巍转狱的，鉴于欧阳教授一直以来受到的“虐待囚犯”以及“非法对囚犯进行心理实验”、“对狂躁症精神障碍患者进行不正当刺激”等指控，他们终于决定让沈巍转至省立精神罪犯监狱。
一切像被无形的手拔除了千万齿轮间插入的一根插销般，大大小小的轮盘在看不到的地方铿锵着转动了起来。但齿轮上的人们却不得不更加如履薄冰，因为若一步踏错，带来的便是血肉横飞。
赵云澜在一片漆黑中睁开了眼，死死地盯着房顶混沌一片的天花板。那些本该在这时一齐涌上心头的，全都被堵在了不知处，只剩下心中空无一物的麻木。
万千思绪都化作一声弥散在房间中的叹息。
“沈巍……”他重新闭上眼睛，“你何必……”
他发问，但这个问题注定不会得到解答。所以也只能成为一个无奈的感叹。
在沈巍口中，他本是“教化厂”实验中的一个“对照组”，在正常环境中接受教育，长大，用以与“实验组”进行对照。
其实他的“实验组”不是沈巍。他也不是个单纯的对照，而是用于与“实验组”进行“接触”。
他们想看看，这癫嗔痴和真善美交媾的灵魂，在面对所谓“魔鬼”时将拥有怎样的力量。
但其实这是个愚蠢至极的命题。
人类是种很命贱的生物，上古的神魔之战无论多么惊心动魄天地变色，现在也早已硝烟散尽。而其实每个人都是神魔之战的战场。
死亡与恐怖激发他们惊人的善良与爱，在这种信念下他们做出种种令人动容的壮举；但当太平盛世来临，他们又会翻出蛆虫般丑恶的嘴脸。
这就是人，“赵云澜”就是他们的缩影。
沈巍就是那个地狱里三头六臂，首尾贯穿地球两极的撒坦。
他们本想看到恶魔伸出长着尖利指爪的手指，将他一步步引入黑暗，引入岩浆涌动的地狱，最后在无边的恐惧中将他吞噬。
但“人”只是伸出了手，埋藏在淤泥中的恶魔就怔怔地踏入了致命的阳光，在灼烧的剧痛中收起骨骼嶙峋的双翼，折断丑陋不堪的指爪，变成了个人不人，鬼不鬼的东西。
沈巍的“对照组”得天独厚，是他的胞弟。他没那么“幸运”。
后来实验被迫中断，因为警察来了，突然涌入的陌生人带走了所有孩子，包括沈巍，不包括赵云澜。他被带走了，那些人洗去了他所有的记忆，才将他丢在了一片狼藉的孤儿院。
但你不能说他不幸，因为那些被救走的孩子也不幸运。他们被迫接受所谓的“心理治疗”，不过是一帮自以为是的人企图板正他们可笑地世界观，这就像对待一个骨折错位的人，你得打折那愈合了的畸形断骨，扳正它。
这不是治疗，这是摧毁，是抹杀。
所以获救的孩子中几乎没有人顺利地进入这个世界，而成了现在的恐怖。
沈巍就是那帮孩子中的一个，但他很早就逃离了这另一处地狱。但有一点他十分清楚——
如果你是魔鬼，那么哪里都是地狱。
所以这头地狱最深处的恶魔，拿起了复仇的长矛，刺向自己，而矛尖从他背部穿出，狠狠捅向这个世界。
你听到了吗，那落下齿轮的人被绞死时发出的惨叫声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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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不起，写不出那种感觉，我的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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